立交桥，四通八达，是城市交通现代化发展的代名词，由此也衍生了不少有待利用的桥下空间。近年来，北京市将目光瞄准这一区域，继去年提升国贸桥、联想桥等16座桥系，以及环路上33座桥系后，今年将对燕莎桥、北苑高架桥等17座重点桥系继续进行提升。明年，菜户营桥、积水潭桥等重点桥系以及快速联络线上的35座桥系也将迎来环境整治。诸多以往默默无闻的桥下沉睡空间，纷纷被“唤醒”，以多样面貌参与到花园城市建设、便民惠民的探索当中。
停车
实用同时也应重视细节
将桥下空间开辟利用为停车场，可以说是近年来相关提升改造中最为常见的做法。尤其在密集的居民区、文保区周边，能够有效缓解停车难的状况。
在位于北二环的小街桥下，原有的旧停车场于半年多前，进行了整治提升工作。新亮相的车场，车位施划一新，交通标志清晰醒目，还划出近一米宽的彩色专用人行通道，并设置有无障碍车位、小型消防站等。
记者看到，目前两部分桥下空间加起来，共有109个车位。中午12时许，已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车位处于使用状态。一位来取车的先生称，改造后的停车场环境很好。“以前路面有些坑洼，现在平整多了。”也有电车车主称，要是车场里能装些充电桩就更好了。记者就此咨询管理单位，工作人员称，该处车场以往没有设置充电桩，改造后目前暂未有安装打算。
几百米外，雍和宫桥下空间也作为停车场在使用，并于三年前进行提升改造。不但重新铺设沥青路面，“归置”了变压器等设施，还在围栏、桥柱等上面因地制宜，装饰了清新淡雅的飞鸟、植物纹饰。
不过，与整洁环境不太相称的是，停车场内靠近围栏处，安放了一座具有独立蹲位的卫生间，其铁门敞开，还特意用黑色锥桶阻挡，隔着几米就能闻到里面飘出的气味，蹲位附近的脏污程度令人望而生畏。
“那个用不了，太味儿了。”见记者张望，管理人员在旁提醒，并指示可以去对面五道营胡同里寻找卫生间。“要是实在着急也可以用，但要留心别溅得一身水。”
游乐
口口相传中的遛娃宝地
在人群密集、公共服务活动空间匮乏的居民区周边，寸土寸金的桥下空间更显得珍贵。两年前，天宁寺桥进行了桥下空间提升利用改造，原本“灰扑扑”的桥下空间摇身一变，成为集亲子、运动于一体的休闲娱乐场地。时至今日，已是居民们口口相传中的一处“遛娃宝地”。
五彩斑斓的小滑梯、星球造型的大滑梯、沙坑秋千攀爬架……记者看到，儿童乐园摆放着深受孩子们喜爱的各种设施，工作日下午1时许，尽管天气炎热，依然有三四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。一位年轻母亲站在攀爬隧道旁，鼓励着5岁女儿向上攀登。她告诉记者，自己住在乐城小区，刚搬来不久便听说了这处儿童乐园。女儿打算下学期直接上大班，最近没有去幼儿园，她便常骑电动车带孩子来玩，单程骑车要10分钟左右。“主要是周围没有其他能玩儿的地方，而且太晒了，这里最大的优势是比较阴凉。”
沙坑边，另一位母亲陪着6岁的儿子挖沙。她住在二七剧场附近，过来也是骑电动车。“孩子很喜欢玩沙子，我们经常去月坛公园挖，但沙坑附近没有遮阴的，夏天实在太晒。”天宁寺桥下的儿童乐园，是邻居间互相告知传开的。“声音稍微吵一点，临着车道嘛，能接受，尾气感觉也还好。”
不过据这位家长观察，沙坑所处位置的正上方，遇到下雨天会滴水将沙子打湿。“这些沙子是不是从来不换，也不消毒呢？”她抓了一把沙子，“天气干燥的话还行，阴雨天是有味道的，我就不让孩子玩儿了，毕竟大人孩子都是脱了鞋踩在里面的。”
尽管如此，家长们均表示有这样一块乐园十分难得。“周末人非常多，平时三点半孩子放学后，也是满满当当的，希望多开辟些类似的玩耍空间。”
景观
养眼背后维护成本不低
对于一些到达不便的桥下空间，多从视觉效果上进行景观提升。作为2024年桥下空间提升点位之一，木樨地桥已于去年秋天全新亮相。公开信息显示，此处点位桥上悬挂花箱，总长度约4.4公里。桥下绿化种植，新增及提升绿化面积近9000平方米，打造出桥上花团锦簇、桥下绿草如茵的立体画卷。
下午两时许，记者来到桥下的“木樨生境园”，见到一位工人正顶着炎炎烈日给花圃浇水，另一位工人则细致捡拾园内的垃圾。红、粉、黄、绿等各色花卉植被错落有致，令桥下空间颇为吸睛。
不过，在工人们眼中，这片美景的维护成本可不低。“像这么热的天儿，就得天天浇水，每次至少要半个多小时。”目睹花园建设过程的工人告诉记者，桥下空间原来曾用于停车，是水泥路面，花园的土都是后铺的。植物是用塑料小盆，一盆盆移栽进来，有一部分成活了，一部分还不行，需要持续养护。“像前面这些草都是换过的，桥下种植植物，成本低不了。”
辛苦付出换来的景观效果确实打眼，“夏天到处都是鲜花绿草，有点儿显不出来它。春天那会儿更好看，刚开花，新鲜又养眼。现在只能说是拿着水去养，养到绝大多数成活之后会好一些，到时候就能更耐旱了。”
建议
结合公众需求精准定位
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教授侯晓蕾，多年来持续关注桥下空间的整治提升工作。她认为，与城市中其他小微空间、广场等相比，桥下空间更具特殊性。“桥的旁边可以说是车水马龙，无论是车还是人，要做好通行的安全保障，这是所有更新项目的大前提。目前许多桥下空间的提升，联通了一些原来不太通达的慢行线路，改善了步行、骑行无法通过的状况，对慢行系统进行了很好的修复。”
《桥下空间整治提升三年行动方案（2024—2026年）》《北京市桥下空间管理办法（试行）》《北京市桥下空间建设和使用技术导则（试行）》……伴随相关规划的不断出台，不少桥下空间已得到了妥善利用。“但就目前情况来看的话，还是人的活动空间略少一些。是否可以考虑在安全通行前提下，将更多桥下空间开辟为供人们活动的场所。”侯晓蕾举例，比如广场舞，很多时候会被周边居民嫌吵，置于桥下可达到“以噪降噪”的效果，增强城市空间多元利用。
伴随北京花园城市的建设，桥下空间也十分重视对绿色提升的追求。“绿色提升是非常重要且有必要的，但应避免‘因绿化而绿化，为美化而美化’。”侯晓蕾称，许多桥下空间缺乏光照，并不适宜植物生长。一些桥体在桥上大量摆放花箱，桥面悬挂花箱，其安全隐患和后期维护成本均需妥善考虑。
此外，北京的桥许多处于环线之上，建议每个环线打造相应整体的功能特色。例如二环，是复兴整个城墙的记忆。“许多桥其实都是原来的城门楼子，从名字上就有历史城墙特色。在更新时，可以利用桥墩、桥面、桥下空间等，通过艺术提升，做一些北京文化方面的表达，这也是一个城市文化展廊的概念。”
由于每座桥体的空间结构、布局不同，桥下空间很难以完全统一的标准进行衡量。侯晓蕾建议，应秉持“一桥一策”原则，对每座桥进行明确精准的针对性功能定位，并结合周边区域情况，进行公众需求调研。从而在安全可达的基础上，补齐功能短板，打造成一个个激发城市活力的复合功能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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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：魏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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